© Kim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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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无意义】

  

  哈维醒过来的时候那台老式座钟正在敲。嗙,嗙,嗙,嗙..他仰面躺着,听着,忘了去数有多少下,不过也无所谓。阳光穿过凸出的、朝着海水张开的落地窗,在太白的天花板上成为狭长变形的亮斑。木地板把哈维的背硌得生疼,有什么东西扎在他的脚跟里,虽然那里早就皮质粗糙,但他还是感觉到了,尖锐的一小点儿,也许他应该花点钱让他们重新打磨地板的。海平面上升得是有些快了,快得让这栋房子都沦为海岸线的一部分。哈维轻轻地翻了个身,把脸和地板贴在一起,清新的像刨过的干木屑的气味钻进他的头脑里。他又闭上眼,听着身体下面某处海水冲刷沙砾的声音。

  沙沙,沙沙。

  在哈维几乎快要重新回到梦中,去拥抱那辆崭新的道奇酷威时,他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,拖长的痛苦的嘎吱声。是亨利,亨利开门的时候总是发出很大的声音。况且在这么个小岛上的这么个偏僻小别墅里,不会有那么多无聊的家伙试图闯进别人家的房子里,和他们来的那地方不一样。不一样,哈维没有动。

  地板颤抖起来,那颤抖慢慢地近了,然后一团柔软的布料甩在哈维的脸上,须后水和汗水混合的味道也扑面而来。哈维把亨利的衬衫从脸上拨开,费力地坐起身来,却迎上亨利放大的脸。他用海水一样的眼睛注视着哈维,咧嘴笑着,一只膝盖磕在地上,怀里抱着润湿的棕色纸袋散发出热带水果的甜味。阳光有点太热。哈维恍惚觉得自己被埋在了午间发烫的沙地里,等待谷风卷起水波爬上他的小腿,把他从难以忍受的热浪里解放出来。

  沙沙,沙沙。

  哈维扬起头,伸手将亨利拉向自己,把嘴唇贴在他的嘴唇上。在闭上眼的前一秒,哈维看到天花板上颤动的光斑,还有蓝色虹膜间流过的笑意。他咬住嘴唇,手指在亨利绷紧的脊背后几乎绞成结,几只柑橘翻滚着穿过房间。断裂开的细小木碴嵌进哈维的大腿里,疼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,但他还是感觉到了,也许他应该花点钱让他们重新打磨地板的。他应该的。

  潮水快要涨上来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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